第 xxv Yu 黑色星期天
“嘟、嘟……”
夏珥放下了挂断的电话。周围已经炸开了锅，在一片忙乱中，黑发少年仿佛格格不入般地坐在黑暗里，毫无波澜的眼睛静静看着这一切，或者说，只是做着“看”这个动作吧。
“夏珥……”
少年抬起了头，“看”到本来在和部下讨论的苏菲正皱着眉看向他。
“你有什么线索么？”
黑暗留下了一句无法理解的低语，不同于以往那般献上祭品的名字，而是……如你所愿……吗……
像是达成一场暗黑的献祭，交换了代价完成了协议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夏珥此时苍白着脸，那颤抖的模样仿佛带着无尽的惊恐和惧怕。“我可能杀、杀人了……”
一瞬间周围安静下来，苏菲皱起了眉，她安抚地放柔了口气：“没关系，和我说说，一切由我来承担。”
黑发少年惊慌地坐在椅子上，双手无助地扯紧衣角，过了一会儿，他似乎被苏菲眼中的关心所鼓舞，结结巴巴，小心翼翼地开口道：“今、今天晚上来的时候，我的钱被偷了，大概是在车上的时候。”少年的呼吸很是急促。“我就、就只是抱怨了一下‘这种人怎么不去死’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只是、我只是——”
苏菲边安慰惊慌失措的少年，边向她的部下递了个眼神，那个警察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“夏珥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苏菲轻轻抱住了几乎快哭出来的少年。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还是个孩子啊……她有些恍惚地想，无论表现得多么成熟，他究竟还只是个孩子，她就对着这样的孩子隐瞒了一切……
对不起，夏珥。原谅对我而言已经是奢侈品，所以只能说声，对不起……
“夏珥，你已经很累了，我让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明……不，今天下午开始是你学校的嘉年华吧，你还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呢。”
少年一动不动，仿佛死了般地毫无声息。然而过了一会，他最终缓缓地松开了苏菲。
“嗯……”
夏珥对苏菲露出有些虚弱的笑容，然后起身。在夏珥即将离去的那一刻，苏菲叫住了他。
“夏珥……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恩？”夏珥回头，带着许些迷茫和疲惫。
“……我的意思是,”苏菲有些狼狈地安慰道：“你只是无心的，错的都是那个魔鬼！”
夏珥泛开嘴角笑了，轻轻的，柔柔的。
“嗯。谢谢你，苏菲。”
即使感到很不对劲，但苏菲无法从夏珥的行为中挑出一丝不正常,她只能目送少年消失在黑暗中，安慰着自己，没事的，没事的。
只是，直到指挥完部下，部署完尽可能做到的事，那无处不在的违和感依旧让不安刺在心中，泛出焦躁的痛楚。
夏珥、夏珥……！
有什么信息在脑中一闪而过，快得几乎抓不住。苏菲猛地站起，对部下吼叫。
“去把之前所有的受害者资料找给我！”
***
夏珥睡得很熟，从来没有这么熟过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，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，这幅仿佛做着世界上最香甜的美梦的睡姿，让一旁的李恒甚至有些不忍心叫醒他。
而这时，夏珥醒了，无机质的空洞黑瞳就这样展现出来。
“到了啊……”
“恩。很累？”
“不。”夏珥下了车，他看了一眼天空，压抑的灰色最终被密实的黑色取代，透不过半分光芒。“只是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了。”
在李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，夏珥走向了黑暗。
恶魔寄来了晚宴的请帖，于是他带着请柬去赴宴。
夏珥站在家门外，半歪着头，如同一具无机质的木偶，被人牵丝扯线地做出迷惑恍惚的表情，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毫无生气。
他伸出手，原本健康的肤色在黑色中显得诡谲的苍白,轻轻地、敲了敲门。
门开了。仿佛一向如此,理所当然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黑发少年喃喃地说。
那人勾起了艳丽的笑容，满眼的宠溺，叹息般的低沉声线在黑暗弥散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
***
邢影离伸手将一旁的闹钟捞过来一看，顿时泄了气——才刚到1点30分。
明明身体已经困倦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当机，但名为兴奋的情绪程序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。
受不了身体与精神一分为二的痛苦，少女眯起眼，漫不经心地神游，试图分散注意力。
明天……噢，是今天了呢……演出完后就去找夏珥吧……将那个笨蛋狠狠干一顿……然后告诉他……老娘看上你了从此以后你是老娘的人了所以所以……所以……离开那里吧……不需要再伤害自己了……混账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……不管了……
风从没有关实的窗户吹进来，似乎不愿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少女吵醒，只是旋着将摊在桌上的书翻了几页，最终停在某一页面上：
【恶魔对天使抛去了甜言蜜语，充满诱惑地说：“去品尝那智慧的果实吧。”充满责备地说：“只要还呆在神的乐园，就永远只是傀儡。”最后微笑地蛊惑：“所以，离开吧，你已经不需要再伤害自己了。”
……
“知道如何让天使屈服么？很简单。”恶魔满足地抱着神情空洞的天使。“只要让他失去信仰的神便可以了。所以他是我的，是我的！从头发到脚尖，连指甲垢都是我的！绝不会让他逃走，他将永远成为我的东西！我要将他能逃的法则全部摧毁，再将这个事实完全地告诉他、灌输他——除了我，他什么地方也去不了，不能去、不许去！”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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